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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久很久以前，当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听到《两只老虎》这首儿歌：“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歌，唱得很熟，却对短短的几句歌词摸不着头脑，不懂也罢。 随着人到中年，渐渐地明白，在生命面前，无所谓强大与弱小。作为强者形象的老虎，也面临饥饿、污染，也得惊慌失措疲于奔命，也不得不“夹着尾巴做虎”。于是，我们在电视风光片和电视新闻画面中，经常会看到疲惫的母狮，无奈的饿虎，沮丧的象群，愁眉苦脸的豺狼。各类动物，伴随着人类的烦恼，看着人类的脸色行事，仿佛从此，动物们的表情中少了一份喜色。 于是，我也似乎明白了，那两只没有耳朵没有尾巴的可怜的老虎，原来是我们自己，在奇怪地奔跑。不再顾忌别人的嘲笑，不再扯虎皮做大旗，不再刻意自己昔日的王者威风。生活在别处，那是平静的草原，那是自由的天堂；然而生活又在此处，就在此刻——难道那只少了一只耳朵的老虎，不正是老虎里的艺术家梵高吗？梵高活着的时候，人们都说他“真奇怪，真奇怪！”，梵高死了这么多年，一代又一代人们依然满怀好奇地评价他。 《大画家传》中介绍到，1890年7月29日，梵高突然用手枪打穿自己的身体，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但是，老虎不会干这样的傻事，除非遇上猎人的钢枪。老虎只会选择最人迹罕至的地方，有尊严地闭上自己不屈的眼睛。所以，我们的儿歌只会感到“奇怪”，而没有完整的故事结局，一如我们人类，跑着跑着，时时处处，给自己的人生画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句号。 一直以为生命有无限的可能，然而，当双脚开始感到疲惫的时候，却听到“回忆”在歌唱。不同语调在唱缓慢之歌，遗漏之歌，悔恨之歌和离别之歌。当我们被歌声吸引，好奇地回头一瞬间，才发现，我们老了，真的没有多少把握走完前方看不见尽头的路。于是，我们开始迷茫，开始困惑，开始沮丧和孤独。 而同时，另一位朋友便乘虚而入，他就是——放纵。 套用一行广为流传的诗句，可以这么说，“放纵是放纵者的通行证，孤独是孤独者的墓志铭”。于是乎，我们的生活状态发生了重大的转变。 于是我们在人生的中年，无可救药地选择了宗教的信仰或排除宗教的信仰。 究竟是虚幻的“自我”，还是真实的“他者”，陷入对自我身份认同的困惑。 放纵的“自我”渐行渐远，沉默的“他者”挥之不去，目光时常在人群当中，在镜子面前，在花前月下产生重重错觉，终至老眼昏花，不得其果。 我年轻的时候没有读懂的诗句，它们全部涌堵到人生的中年，而我疲倦无奈地将它们拒之门外。在一首诗歌里，我不得不承认，“我自己的歌必然是一首失败之歌”。 而失败，又有何妨？至少还有我存在的一点勇气，独自面对清风冷月。
度清：自由撰稿人，定居银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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