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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点 书法创作,戒之于满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15-11-01  作者:shunzi  浏览次数:1111
核心提示:? 提示:点击上方中国书画报↑免费订阅本刊戒之于满□朱以撒  从汉画像里展开的寻常生活场景里,我看到了对今生来世的态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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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之于满

□朱以撒

  从汉画像里展开的寻常生活场景里,我看到了对今生来世的态度。史学家翦伯赞认为:“再没有一个时代比汉代更好在石板上刻出当时现实生活的形式和流行的故事来。”的确如此,车马出行、宴饮六博、乐舞百戏、行龙凤鸟、奇禽瑞兽,往往是刻满一方石上,神仙世界现实生活,疑真疑幻,恍兮惚兮,煞是热闹。


汉 画像石 拓片

  看多了就觉得充满驳杂,场景逼仄,其间物体又形制过大,使刻手凿刻时费工费力,运动感被小空间包裹住了。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对于空间的理解,譬如汉隶名碑也循此道,很满、很紧,都在规划之中,甚至碑侧也刻满。满意味着多,多挤走了空白——视觉满足了,内心的想象停滞了。

  影片《晚秋》的末了,获释的安娜来到这个咖啡小店,静静地等待着勋的出现——这场西雅图之恋最终如何,观众席上的人们也在内心猜度着、温暖着,盼望勋从哪个角落突然出现。可是没有,灯亮起来,结束。如果放纵下去,勋出现了,二人拥抱情意深切,不失为大圆满。但是,索然无味。导演及早地把场面控制了,正好。控制何等重要,晋人行草的美妙就在于白的多了。空白本来是让人填充的——如同野田一方,需要耕作。只是戒之太盛,使之减弱,反而见到灵动生机了。唐时的楷书碑,又执着于满,似乎不如此不足以示庄重,使人阅读,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怠慢,如对尊者。


唐 颜真卿 《多宝塔碑》

  创作之满总是时兴,密不透风难以容针,总是不断往纸上空间投放笔墨,譬如小楷创作、章草创作,密集成风。多一字多一个造型,多一种连带关系,多一些个人情绪,多一道表现手法——有形的无形的都在往里边添加,以为分量之重可以由密集来体现。密集体现了工作态度、体现了工夫之多,有如庖厨不断地往灶内添柴,使之有兴旺之相。这很像是一场戏,锦绣风华,演给别人看的,面上功夫做得很足,甚至做过头了,成了惯性。

  一定需要有一些私下的、远离场面的书写,才能散发个人书写之乐。这种书写状态是信手的、散漫的、不完整的、三字两字的,是个人最寻常生活的流露——它是减弱的、不足的、不满的、不事外的。清人费锡璜认为:“天成者,如天生花草,岂人剪裁点缀所能仿佛?”天生花草常有破损枯落,就是一种自然态,也就是花草之本色,没有掩饰,更没有装饰。一位书法家总是要在私下里有一些本色,守住这些真实不虚的成分,方为真切。清人钱谦益曾批评:“膏唇拭舌,描眉画眼,补凑割剥,续凫继鹤,裁足以适履。”如果一个从艺者如此形成惯性,天然之质就全然流失了。


宋 米芾 《苕溪诗卷》

  一个人掌握书技,多半思忖着向外拓展,放胆文笔,其中就包含了竞争的因素,于是华藻玲珑,风采备美,以应对外界。而外界给书写者传递的都是强化的信息,使人心弦扣动,全力以赴,产生的鸿篇巨制都是竭尽身心之力所为。那些自我闲散把玩的,朴的素的简的淡的,非强力而鸣的手笔,也就被忽视。竞争之作如锦绣多彩,五色杂而成黼黻,臻于敷排荣贵,分外引人注目,却不如明人张岱所说:“布帛菽粟之中,自有许多滋味。咀嚼不尽,传之永远,愈久愈新,愈淡愈远。”


明代 张瑞图书法

  不可将作品中的意向和盘托出——古人在这方面言说夥矣,认为蓄意不可缺少,只有浅近者才会无视意的安放。含意不露有如中锋行笔,泯去圭角锋棱,中和温润气息必多。反之意态过于急切表白、展示,则如侧锋险厉,全然溢出,少了睹影知竿的美妙。张瑞图称得上明代的个性书写者了,露锋、折笔,很是抢眼。从欣赏角度言说,如一个角儿,把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了,吸引了很多人无一点保留,直到过后回味,才惋惜意都泄露,蓄不住了。中国章回小说最令人着迷的是在紧要关头停住,让急切的看官们——且听下回分解。于是使人念念不忘,寤寐思之,因为不满足而生出许多牵挂。我们对于书法创作,也可以传达这样的理解。


来源:《中国书画报》副刊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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