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历代学者作注指出羽人即飞仙,后来道教兴起,由于道士追求成仙飞升,所以羽人一词也成为道士的别称。羽人与辟邪结合,昭示了这件作品鲜明的道教色彩,晶莹灵玉材质的选择更为作品增添了一种别样的神秘与飘逸,反映着其定制者脱离尘间的精神追求,更为后来魏晋的飘逸之风埋下一个伏笔。
如果要在浩海烟海的中国文物中,寻求一件题材具有普遍性和材质具有特殊性的结合典范,那非汉代《玉辟邪》莫属。辟邪本不存在于尘世,只属于想象的无垠空间,人们创造了它以寄托灵魂,却又被它所震慑。从这尊《玉辟邪》可以清楚的看出这种神兽似狮非狮中,似虎非虎,似龙非龙。有狮的凶猛,有虎的矫健,又有龙的神威,尽管《玉辟邪》只有13.9厘米长,8.1厘米高,却小中见大中,气宇轩昂,流露出傲视天下的威严,宣扬着睥睨一切的霸气。它圆睁双目,大张巨口,挺胸抬头,阔步疾行,从那个雄浑豪迈的朝代走来,怒吼声穿越千年。
如果说还有什么比狮子更具威力,那就是会飞的狮子。自然地,工匠们渐渐为它加上神化的翅膀,赋予其灵动九天来去无踪的本领,不再为大地所束缚,所向无敌。辟邪,这种中国独特的神兽形象就在这个时代渐渐定型,并发展出了包括辟邪、天禄和麒麟在内的一个系列。常见的说法是:无角的是“辟邪”,单角为“麒麟”,双角者“天禄”。又有一说法:单角者为“天禄”,双角的是“辟邪”,抑或雄为“天禄”,雌为“辟邪”。众说不一。
《玉辟邪》体现了汉代艺术造型和技术手段的至高水平,尤其是《玉辟邪》那大跨度分开而交错的四肢,筋腱暴突,利爪探出,显现出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势和力量。同时躯干部分以微妙的曲面组成结构上的起伏,使人感到神兽饱满又滚烫的肌肉在颤动,浑身的血液好像正在左右奔突。雄浑凝重的造型中透着机警灵活,优美的形象中含着慑人的威严。最重要的是,辟邪修长挺拔的身体结构处处生动,从头到脚,一条有如钢筋般有力且充满弹性的曲线贯穿其中,刚柔并济,一种强烈的跃动感不由自主流露出来。这种动感是我们都能感受到的,只是新时代的鉴赏活动需要更科学的理论支持,就像我们知道酸甜苦辣作用于舌头上不同的部位的味蕾,赤橙黄绿作用于我们视网膜上的不同视锥细胞一样。
总体而言,《玉辟邪》集中体现了汉代艺术沿袭楚地艺术对曲线和动感的运用,成功塑造出雄浑博大,活力内蕴的统一风格。作为罕见的汉代传世玉雕作品之一,具有无法估量的学术、艺术和历史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