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画的创作随想

国画的创作随想
牛眼看世界，痴心品文化
抱朴轩艺术馆馆主 陈伟元
2021-12-12
笔者不是书画家，虽然不会直接参与书画创作，但是也经常认真观察书画家创作写生，认真观看画家运笔，构图，用笔用墨，因此对国画创作略有感悟。
不管是古人也好，今人也好，其实都很注意观察生活和自然。师法自然也好，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也好。其实都是告诉我们，国画就是要认真观察世界，周围的世界，人，物，环境。艺术来源于生活，就是从生活里，从周围环境中，用自己的眼睛，感觉，心灵，去认真仔细用心，观察，体会，选择，提取，精炼你对生活的感受，片段，素材。因为艺术要感染人，就是要从生活里来，才容易引起欣赏者的共鸣。无论是具体的人，事，物也好，具体的环境也好，艺术首先是对于生活的刻画，临摹，反映，这是艺术的基础，也是引起欣赏者共鸣的基础。
很多画家被齐白石一句似象非象之间所忽悠，在创作时也是盲目追求所谓的似象非象境界，真是可笑之极。不去考虑一个画家的背景资历和艺术历程，只凭对方一句话，就想学到对方关于艺术的真实理解和感受，那不是弥天大谎和痴心妄想吗？齐白石从社会下层做起，做过木工，对生活观察仔细，那是生活的阅历和现实的教授，其中对于草虫的刻画，细致入微，生动逼真。这是基于这个生活体验和观察基础，然后才可以把握事物外形突出特征和线条特点，简笔勾画，自成天然。而不是随意。是对生活事物了然于胸的观察了解，包括各种角度，方位，远近，虚实，阴阳，明暗的变化。
很多人以为只有工笔画才会刻画如此仔细，其实中国画对于所谓阴阳矛盾关系的处理，所谓追求意境，气韵，境界，格调等，也是通过笔墨线条变化和留白二者相辅相成的。绘画讲究道，道法自然，其实就是说艺术是来源于生活，是对生活世界的观察。中国画通过画面的留白与景物刻画形成一个呼应衬托，虚实对比的空间关系。画面画出来的是一种景物，内容，具象；画面留白处，是一种空间，想象，内涵，画面的延伸。这是一层阴阳统一的哲学矛盾关系。
中国画对于景物的刻画，是通过笔墨线条来刻画世界，没有西方油画的严格比例，方位和角度的准确，中国画不是客观地反映世界，而是传达艺术家内心感受的世界与环境。一个是力求客观自然，一个是注重内心感受，一个是追求客观真实，一个是追求主观感受。但是并不是中国画完全不讲究事物实际的空间位置关系和远近虚实等。首先中国画讲究取舍，画家随时对外界景物可以取舍，或者根据自己内心的感受去创作一种自己想象的空间，当然前提也是基于自己对于生活和世界的观察，感受和思考。第二，中国画的比例方位远近虚实明暗阴阳的关系虽然不是完全客观科学，追求比例的，他是一种追求感觉，视觉，生活习惯和个人感受的。所以，中国画里，画家还是讲究一定生活体验的，所以景物的处理，方位，角度，明暗阴阳，远近虚实，是通过线条的粗细浓淡，干湿枯润，虚实连断，包括墨色的浓淡深浅变化来体现的。所以注意观察人物也好，花鸟也好，山水也好，线条，墨色的变化不是随意。著名画家的优秀作品，是经得起推敲的，就像文学作品一样，就像诗词歌赋一样，用词遣词造句，经得起推敲体会。线条笔墨的变化是与事物远近，虚实，明暗，角度，方位等深度相关的。所以我们看到的事物感觉是有空间感，立体感。视觉上的感受，是通过画面的三者的结合构成的：线条，笔墨和留白。
绘画上的第三个感受，就是画家如何突破在平面上去表达一个空间立体的画面，意境的营造，其实就是画面的空间感。刚才是说的是笔墨线条和留白。现在说的是如何在画面上去表现一个空间立体的景物。这是很多画家的一个弱点和忽略之处。仔细观察大家名作，其景物是立体感觉，我们很多画家是画的平面，虽然很多人也注意笔墨线条的虚实浓淡等变化，有些人是为了变而变，刻意求变，追求矛盾关系，强烈对比，不是基于对生活环境的观察思考，是一种为了求变而变的随意，不是对于自然的观察思考和描绘，因此是违背生活，是与艺术来源于生活相违背的，缺少打动别人的物质基础和视角效果。再者，我们看的树木是立体空间的，不是平面的，不是一个大树，好像从中间劈开，我们从树根可以看到树梢每一个枝干，这是一种个人的想象和观察的混合，画面上的树木景物，都是立体的。我们仔细观察黎雄才的松树就可以感受立体松和平面松树的区别。即使是大写意的景物，也是在笔墨变化上表现这个视觉感受的变化，而不是没有。
另外很多画家对于生活的观察不够细致，缺少认真，实在的写生写实，画面出现很多可笑的错误。比如飞翔的鸟儿不会张开尾羽，河虾和海虾的身体节数，梅花的花瓣数，松树的针叶等等。如果是写实，就要去认真观察，否则就会造成笑话。艺术毕竟是来源于生活，是对生活里的景物时间的感受，所以作为艺术家要对生活的景物注意观察思考，要求画家写生创作，其实就是要求画家去仔细观察生活里事物，在不同时间，空间位置，季节背景下的视角形象。累积素材，才可以创作真实的感人的艺术场景和形象。临摹大家名作，那是要学习对方的构图，思考，笔墨线条变化与现实之间的比例虚实关系的处理，是学习技法，学习思考，学习创作，不是学习图像。我们记住一个人，是通过五官形象和语言交流，而不是通过对方的衣物和携带的物品。绘画的学习，要抓住要点，要点就是如何在设想的作品中去构建一个景物，那是人的五官。你的笔墨线条和诗书画印就是你的语言。所以你的形象，你创作的艺术形象，就是通过这样的方法，被刻画，被传递，被表达。艺术高于生活，是说艺术不仅来源生活，不是简单地对于生活的描摹刻画，而是对于生活的观察思考体验感悟，可以表现艺术家的生活感受，思考，体验，精神情感变化，甚至顿悟，宗教灵魂的体验。这是一个层次的问题。
对于一个景物的感受，是与一个艺术家的生活体验，思想境界，知识水平，哲学科学认识等相关的。环境景物只是一个诱发因子和表现媒介。就像一个鸡蛋，在不同的人眼里，是不同的物像和理解：在孩子眼里，就是一个鸡蛋，可以吃；在大学生眼里，它是一个生命，可以孵出小鸡；在教授科学家眼里，它是一个宇宙，系统，里面存在物质循环，内部运动，分子原子等。鸡蛋没有变，人的思想和认识不同，这是知识，境界和学养的问题。艺术也是如此。在对生活的体验层次不一样，艺术家的感受也不一样，生活里观察侧重表现要点也不一样。这是你的思想境界决定你的观察，也就是你的内心关注的，其实就是你笔下描绘的外界世界的要素。
为什么同样的景物，写生，大家画出的画面不一样，因为我们每个人关注的要点不同，思想认识和理解不同，个人的取舍关注不同，这就是每个人的艺术感受不一样。就像对于生活的理解，对于语言的理解，对于文字的理解，等等，每个人都有差别，但是对你来说，你的思想境界和层次，就决定了你自己的艺术作品的深度高度和宽度。所以艺术创作，技法技巧只是工具，最终是艺术家的思想认识感受体验。为什么说艺术最后是学养，因为那是认识水平和思想境界。农民和农学家，生物学家各自对于土地植物的理解是不一样的，不仅是因为生活，经验，知识理论，还有就是你站的思考问题的角度，视角，视野和高度不同。
人们对于艺术的理解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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